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三卷:花好月緣171 (6)

關燈
點頭那一小包銀,蓉卿拿過來在手裏掂了掂就被順哥兒搶走了,蓉卿好奇的問道,“誠王妃有了身孕?”宮裏頭講究,月份未過三個月都不能對外頭說,怕驚動了胎氣不吉利。

皇後娘娘既是現在報出喜來,那麽誠王妃這會兒大約也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吧。

那也就是正月裏的事。

這一次單氏也好,宋國公也好,還是皇後娘娘想必都能松一口氣了,若能一舉得那更是喜上加喜,趙鈞逸成親這麽多年,總算有嗣了。

“這誠王妃,就是當初在北平時的……”華靜芝看著蓉卿,蓉卿就笑著點點頭,華靜芝恍然大悟,笑著道,“那可真是不易。”

蓉卿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湊在齊宵面前笑瞇瞇的道:“皇後娘娘可寫信告訴誠王爺這天大的好消息了?”

若非華靜芝在,齊宵就要起來抱著她親一口了,忍了想頭他點頭道:“此乃大喜,自是要說。”

蓉卿點著頭,希望趙鈞逸能早點回來,他們能夫妻和睦,她再高興不過了。

“哎呀。”蓉卿輕拍著順哥兒的小手,“這東西可不能吃……你的力氣怎麽這麽大。”蓉卿從順哥兒手裏搶下錢袋丟給齊宵,順哥兒見東西被搶了,就眼巴巴的去看齊宵,齊宵兒猶豫了一刻,將錢袋收了起來,順哥兒一見他如此,便張了嘴要哭,齊宵眉頭一擰露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來……

哭聲還沒發出就卡在喉嚨裏,順哥兒看著齊宵,齊宵看著順哥兒,父兩人大眼瞪小眼。

“哇!”順哥兒嚎哭了起來,委屈的趴在蓉卿的肩頭,蓉卿就回頭說齊宵,“你好歹是他爹,哪有和兒鬥氣的道理。”

齊宵偃旗息鼓,低頭喝茶。

順哥兒抽抽噎噎哭的越發的傷心,蓉卿哄著他:“娘帶你去散步好不好?”順哥兒也不知聽懂沒聽懂,哭勢倒是收了一些,蓉卿又道,“我們和姑母一起……”就喊著華靜芝往外頭走,又去看齊宵,順哥兒一見到爹又加大了聲量,齊宵故作無所謂的道,“你們去吧,我歇會兒。”

華靜芝朝蓉卿打眼色又指了指順哥兒,兩人會意忍著笑往外走,方出了門就看見衛洪進了院,“奶奶,周統領求見五爺。”

“哦,在裏面呢。”蓉卿回頭示意明蘭去請齊宵出來,她想了想問了句,“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

衛洪就臉色微沈的答道:“周統領說太後娘娘薨了?”

蓉卿先是愕然回頭去看齊宵,太後娘娘薨了?她倒不是意外,只是心裏對太後娘娘很是敬佩,自去年鬧騰後到現在為止,大家早就做好了隨時守國孝的準備,可她卻楞是挨了一年多方走!

“我去。”齊宵身上的官袍也未脫直接出了門,又吩咐蓉卿,“把家裏的白幡和孝衣找出來。”蓉卿應是,齊宵帶著衛山出了院。

“明期。”蓉卿招手喊來明期,“你去醫館跑一趟告訴掌櫃的,讓他這三天歇業,正好把鋪裏的東西歸置歸置。但日夜大夫不能斷,讓他安排妥當了。”

明期應是匆匆而去,蓉卿又想到了華靜芝和邱啟開的鋪:“您要不要去鋪裏,安排一下,明日如果報喪鋪也要歇業,提前安排好了免得慌了手腳。”

“也好。”她點了點頭,“我親自走一趟,邱啟這會兒在鋪裏,告訴她一聲。”蓉卿拉著她,“帶著秀桃和衛山陪您去吧,一會兒路上就該宵禁了。”華靜芝這一次回來身邊的四個丫頭都沒了,她沒有去提蓉卿猜測大約是留在長安或是放出去配人了。

華靜芝也不推辭待收拾好,便帶著兩個人出府去。

“蕉娘。”蓉卿喊著蕉娘,“讓人把孝衣拿出來。”一頓又道,“家裏頭只有二哥,您讓二哥去瞧瞧可有三哥的消息,還有,回來的時候拐去歐家的宅前頭看一眼。”太後娘娘一死,歐家的大樹就算是倒了,如今只看趙玉敏和歐鳴如何了,若能好那麽歐家還能撐得住,若不能這京城歐氏一族是呆不下去了。

不過以現在的情況看,趙玉敏和歐鳴似乎很合拍。

“知道了。”蕉娘應是而去與齊宵擦身而過,蓉卿見齊宵臉色平靜,不由松了一口氣,問道,“太爺找你做什麽?”看來聖上沒準備對歐氏怎麽樣。

齊宵走過來看了眼安靜的待在蓉卿懷裏的順哥兒,回道:“太在查歐鳴。”蓉卿聽著一楞,有些不解,“查到了什麽?”兩人說著往房裏去,齊宵邊走邊道,“什麽也沒有查到。”就是因為什麽都沒有查到,才令人奇怪。

蓉卿明白齊宵的意思,她只是奇怪的趙均瑞為什麽突然會去查歐鳴,查出來什麽來又能怎麽樣,難不成要把他休離了不成,更何況當初趙玉敏一頭撞在南墻上非要嫁的,現在再翻出過去的事情來,只會讓兩人的日過不下去。

除非……她擰了眉頭,除非歐鳴做了什麽法不能容之事。

會是什麽?

她想不到以歐鳴現在的境況,除非他帶著一家人遠渡海外,又或者挖地三尺把大家給埋了,否則在大夏他不管做什麽事,豈能逃得過皇權?!

“他怎麽了?”齊宵指了指順哥兒,蓉卿就側目去看兒,就見順哥兒歪著頭像是很認真的在聽他們說話一樣,非常的安靜,蓉卿哎呀一聲和齊宵道,“他總不能聽得懂吧。”

齊宵失笑,看著小妻露出無奈的樣:“他若是能聽得懂,你就該害怕了才是。”

“都說一孕傻三年。”蓉卿輕輕笑了起來,“我這才三個月,你就忍忍吧。”兩個人在房裏坐下來蓉卿將華靜芝去鋪裏的事告訴齊宵,又道,“太後娘娘薨了誠王爺要回來奔喪的吧?”

“嗯。”齊宵微挑了眉頭,蓉卿解釋道,“誠王妃有孕在身,他若是回來也能照顧一二嘛。”

齊宵輕笑沒有說話。

“奶奶。”宵禁前蕉娘回來了,“我回去和二舅爺說過了,他說不知道三舅爺的行蹤,不過等發了訃告三舅爺也會知道的,至於會不會回來,只能看他的意思了。”一頓又道,“歐家院裏很安靜,我在門口轉了一圈,沒見歐家的人出來,大約是還不知道太後娘娘的事吧。”

蓉卿點點頭:“您先去吃飯吧,別餓著了。”蕉娘應是出門忽然又停了下來,回頭笑著道,“我回來的時候在巷外頭見著華姑奶奶了。”

“那怎麽沒有回來,她一個人嗎?”蓉卿覺得奇怪,蕉娘就笑著道,“和邱先生一起,好像有些爭執。”她想到華靜芝說話的語氣,不留情面的說著邱先生,邱先生那樣一個雲淡風輕的人,竟是一點都不反駁任由她說著。

蓉卿笑了起來:“大約一會兒就回來了,您先去歇著吧。”蕉娘退了出去,蓉卿又問齊宵,“魯忱回來了吧?怎麽也沒見他來家裏走動?”她對魯忱的印象很好,雖長的有些……但為人卻是不錯,辦事又沈穩。

“去浙江都司了。”齊宵漫不經心的說著,“約莫這兩日就會回來。”

蓉卿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第二日一早宮中發了訃告,蓉卿讓府裏的人在門口重掛上了孝幡,闔府換上了孝衣,她吩咐蕉娘:“這三天我都要去宮中哭靈,您留在家中照顧順哥兒,一會兒樺大奶奶也會過來,有什麽事您自己做主或和她商議。”

“曉得了。”蕉娘點頭應是接了順哥兒抱在懷裏,蓉卿捏了捏順哥兒的小臉,“娘出門了,你要乖乖的。”

順哥兒癟著嘴一副要哭的樣,蕉娘怕引了他哭就拿了個華靜芝帶來的會發出鳥雀鳴叫聲的盒給他聽,順哥兒這才安靜了一些,蓉卿換了大裝去大府裏與唐氏一起服侍著齊老太君去了宮中,西華門外擠擠攘攘停了許多馬車,有的進有的出,齊老太君吩咐趕車的婆:“在外頭等一等,別擠著進去。”

趕車的婆應是便將車停在路邊候著,等前頭的馬車都退了出去,她們才進了宮門。

各府的三品以上的外命婦皆到了宮中,蓉卿和認識的幾位夫人打了招呼,視線就在找歐家的人,尋了一圈沒有看見,就聽耳邊肖夫人道:“方才公主來將歐氏的幾位夫人請去偏殿歇息了。”

蓉卿挑眉去看肖夫人,肖夫人朝她眨眨眼,沒有再說下去。

趙玉敏對歐家的人真是好啊。

“哭!”一聲唱和聲自遠處傳來,大家都收了說話聲,按著品級跪在清涼涼的石板上,嚎喪聲便此起彼伏,蓉卿低著頭左右去看,就見隔壁的幾位夫人皆是哭的情真意切的,就連肖夫人也拿著帕抹著眼淚,眼角濕潤潤的果真是在哭的。

蓉卿啞然,只得學著眾人垂頭幹嚎,約莫哭了一刻鐘唱和的內侍又道,“歇!”大家這才淒淒哀哀的收了帕站起來,蓉卿過去扶著齊老太君,問道,“祖母,您還好嗎?”這麽站了半個上午,她都腿酸更何況齊老太君年歲大了。

“沒事。”齊老太君搖搖頭道,“太祖駕崩時可比這時間站的長,我可不是受得住麽。”又看著蓉卿,“你身可還好?”

蓉卿點點頭,回道:“我沒事。”

在外頭又站了一會兒,才聽到有人唱著傳膳,眾人被引著到一個偏殿內用膳,蓉卿這才見到了歐家的諸位婦人,由張氏打頭單獨坐了一桌,個個垂頭喪氣眼泡紅腫,顯然是真的傷心。

“公主,駙馬駕到。”菜色上齊後,趙玉敏自殿外走了進來,一身素白的孝服清清雅雅的搭在她身上,似乎比以前更豐滿了一些,面色紅潤氣色極好,她身後跟著位男亦是一身孝服,眼睛紅腫面色憔悴,但氣質卻很不錯,瞧著便是福貴之家養出來的貴公樣兒。

蓉卿隨著眾人行禮,趙玉敏眼眸一掃不在意的擺擺手道:“都坐著吧。”大家都起身坐下,趙玉敏在歐家的那桌坐了下來,又輕聲細語的安慰張氏,歐鳴很是落寞的坐在一邊喝茶。

“看到了吧。”肖夫人端著茶眉眼微動,只有口中有聲音傳來,“公主坐在歐氏那一桌,打的可不就是歐家命婦的名頭。”

蓉卿嗯了一聲,也學著肖夫人端茶吃著。

那邊公主動了筷,眾人也都紛紛動了筷,桌上的菜也不知什麽時候做好的,早就涼透了,蓉卿幫著齊老太君夾了塊桂花芙蓉糕,她自己則吃了半個丸就放了筷,不但是她,各個桌上的夫人皆是如此。

趙玉敏放了筷,轉頭對歐鳴道:“皇陵那邊你下午跟著太一起去吧,留在宮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她話落歐鳴半天沒有回他,趙玉敏就在桌底下用腳踢了踢他,歐明一怔點頭道,“是!”

趙玉敏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和眾人道:“你們慢用。”便帶著人揚長而去,張氏見趙玉敏離開就壓著聲音問歐鳴,“大老爺讓我問你,事情辦的如何了。”

“我心裏有數。”歐鳴皺了眉頭,“這裏不是多談之處,你們盡量不要和旁人多接觸。”

張氏帶著頭頷首。

五月二十八,淳安德欽皇後歐氏葬於皇陵。

趙玉敏回府泡了湯浴舒服的睡了一覺,等她醒來已過了午時,華嬤嬤過來服侍她更衣,趙玉敏問道:“駙馬呢?回來沒有。”

“沒有。”華嬤嬤搖頭,想了想又道,“公主,奴婢覺著駙馬爺這些日行跡有些古怪。”

趙玉敏不以為然轉首問道:“怎麽說?”華嬤嬤也說不上什麽來,只能憑著感覺,“太後娘娘薨逝,他即便不悲痛欲絕也該仔細為歐氏的未來考慮一二,可奴婢冷眼瞧著,他這些日除了在宮中哭靈外,到是比平日裏還要忙上幾分,奴婢去問他身邊的小廝,小廝也支支吾吾只說駙馬爺回了歐府,但具體做什麽卻是不知。”

“知道了。”趙玉敏坐在桌前端了茶喝了一口,“他能做什麽,我量他也沒那個膽,再說,駙馬也不是這樣的人。”這半年相處下來,歐鳴對他百依百順從沒有一句違逆的話,她對歐鳴非常滿意。

只有她過的好了,才能讓那些冷眼等著看笑話的人知道,就是不入流的她趙玉敏也一樣能把他變成第二個齊宵。

“詹事府有個缺。”趙玉敏笑著道,“我與太說過,等過了孝期就讓駙馬頂上,我才不管什麽尚了公主不能入仕為官的事呢,再說,父皇如今有幾個公主?他一個駙馬還能出什麽事不成。”

“這是舊例。”華嬤嬤無奈的道,“您就別為這些小事和聖上擰了,再說,駙馬爺打理您的鋪也不閑著,何必非要他入仕為官呢。”

趙玉敏冷哼一聲,想到那一日見到蘇蓉卿跪在一品誥命的夫人中間,她的榮耀來自於齊宵,她斷不能輸了去!

華嬤嬤知道她的心思,便忍不住嘆了口氣。

“那小這些怎麽樣了?駙馬去瞧過他嗎。”趙玉敏說的是歐鳴的庶,並沒有帶到公主府裏來,但歐鳴偶爾會去歐府去看望一番,華嬤嬤回道,“這個到是不清楚,不過駙馬既是去歐府,想必是能見到的吧。”

趙玉敏冷哼一聲,外頭就聽到此起彼伏行禮的聲音,華嬤嬤道:“是駙馬爺回來了。”隨即就看見歐鳴掀了簾進了門,華嬤嬤蹲身行了禮退了出去,歐鳴笑著道,“公主。”

“你去哪裏了?”趙玉敏審視著他,歐鳴自行脫了外服換上家常的道袍在趙玉敏對面坐下,回道,“大伯父悲痛欲絕生了病,微臣去看望他了。”

趙玉敏哦了一聲,問道:“這個月各處莊和鋪的進賬可記了?賬冊呢,拿來我瞧瞧。”

“記上了,微臣這就給你拿去。”歐鳴應了一聲起身去了外頭,過了一刻抱了一摞賬冊進來擺在桌上,趙玉敏從來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她要試的不過是歐鳴的忠誠度罷了,略翻了幾本她就有些不耐煩,“就擺在我這裏,明兒我再看。”

歐鳴料到她會如此,就將賬冊一本一本的收好擺在了一旁的書桌上,門外就聽到歐鳴的常隨喊了一聲:“駙馬爺,小人有事回稟。”

趙玉敏皺了皺眉,歐鳴笑著站起來:“微臣去瞧瞧,許是莊裏的事情。”就自顧自的出了門,兩人在門口不知道說了什麽,過了一刻歐鳴回來急匆匆的換衣裳,趙玉敏不高興的道:“出了什麽事,你這麽急匆匆的做什麽?”

“一些小事。”歐鳴陪著笑,“微臣一會兒就回來,您先用膳。”就邊走邊系了腰帶出了門,趙玉敏狐疑的看著他的背影,喊了華嬤嬤來,“派個人跟著他。”

等趙玉敏用過晚膳,歐鳴還沒有回來,反倒是跟著去的小廝回來了,趙玉敏問道:“可看清了什麽事?”

“看清楚了,歐公在天香樓吃酒與人爭執了起來,打死了裏頭的一個小廝,駙馬爺去將歐公帶回府中了。”這歐公便是歐鳴的庶,過年方及八歲。

真是長本事了,這麽小的年紀就知道享樂出去吃酒,還在國孝期間。

小廝說著偷看了眼趙玉敏,趙玉敏冷著臉斥責道,“有什麽話一次說完,別吞吞吐吐的。”

“是這樣。”小廝回道,“小人在外頭候著的時候,就看見駙馬爺帶著歐公出來,父兩人在外頭吵了起來,歐公就梗著脖說了一句:您就守著……守著公主娘娘過吧,我的事不用您管,您過的好了也不枉費我姨娘和嫡母冤死一場。”

趙玉敏臉色一變:“駙馬聽了什麽反應?”小廝就答道,“駙馬爺打了歐公一巴掌,讓人綁了歐公回去。”

什麽意思,什麽叫姨娘和嫡母不算冤死一場,歐鳴的嫡妻是病危過世,府中的幾個姨娘發配了兩個,那小的生母自縊而亡的,怎麽就叫枉死了?那小到是想的周全,傍著她這顆大樹,歐家一族的人都餓不死。

“華嬤嬤。”趙玉敏喊來華嬤嬤,貼著她耳朵交代了幾句,華嬤嬤一楞問道,“這……這樣成麽。”

趙玉敏擰了眉頭道:“沒什麽成不成的,那小不過八歲的年紀,就這樣沒有教養,國孝期間飲宴吃酒,便是我都沒這個膽,他還當眾鬥毆打死了人,不好好管教將來不知會惹出什麽禍事來。”一頓又道,“至於駙馬爺,他沒空管,我幫他教!”

第二日,歐鳴的庶歐樹治被提刑司以國孝期間鬥毆行兇罪抓入了大獄,一個八歲的孩再有膽,進了大獄即便是不用刑具也會被駭住,但凡問什麽他答什麽,不問的他也滿口胡話的說。

趙玉敏看著提刑司的筆錄臉色鐵青,她將一頁頁的紙丟給華嬤嬤,冷笑著道:“真是有本事,小小年紀謊話連篇。”歐鳴有那謀害嫡妻尚公主的膽?她不相信歐鳴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華嬤嬤冷眼看了一遍,就壓著聲音道:“公主,您不要忘了,駙馬沒有可……”指了指皇陵的方向,“她有啊。”

“不會!”趙玉敏擺著手,“定是有人教他這麽說的,等歐鳴回來我定要仔細問他。”將手中的供詞緊緊揪成了一團,“派人去,讓駙馬回來見我。”

華嬤嬤不敢再說什麽應是而去。

可等到晚上歐鳴也沒有回來,反而傳出來歐樹治死在提刑司的消息,趙玉敏騰的一下站起來,怒著道:“那些人怎麽辦事的。人是怎麽死的?”

“小人問過了,說是驚駭而死,仵作還在驗屍。”小廝說著一頓又道,“提刑司沒有用刑,好吃好喝的供著,小人曾遠遠看過一眼,歐公確實在裏頭過的還不錯。”

她雖不關心,可畢竟還是歐鳴的兒,她的臉面也受了損,趙玉敏怒著讓人去找歐鳴,直到第二日早上也沒有歐鳴的蹤影,趙玉敏怒不可遏:“歐府呢,問過沒有?”

“公主,歐府裏的人也都不在,小人去時大門從裏頭鎖上了,小人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人開,小人覺得奇怪便翻墻進去,才發現裏頭竟是座空宅,小人又尋了人打聽,才知道歐家早在半個月前就將宅抵賣了出去。”

直到這裏趙玉敏才臉色大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歐家一門二十三口人加上歐鳴,在京城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給我去查。”她拍著桌,“我就不相信,他們這麽多人能去哪裏!”她氣的說不出話來,腦海中滿是歐鳴低眉順眼伺候她時的眉眼姿態……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他想幹什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能去哪裏?!

“公主。”小廝吞吞吐吐的道,“小人遇到一個曾經在歐家伺候的仆婦,她告訴小人,當初歐六奶奶根本不是……”他說著害怕的看了眼趙玉敏低聲道,“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駙馬爺打了**,拿參吊著一個月等傷愈合了才死的。”

趙玉敏腦裏嗡嗡炸響,她煩躁的擺著手:“別說了,別說了。”她指著一眾的下人叱道,“傻站著做什麽,讓人去找!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家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公主。”華嬤嬤扶住趙玉敏,“您想開點,或許事情並非我們所想的那樣呢。”

趙玉敏搖著頭滿臉的失望,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她抱著華嬤嬤壓抑的哭了起來:“嬤嬤他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我對他那麽好,排除眾難嫁給他,他為什麽要辜負我。”

華嬤嬤也不知道說什麽,只覺得歐鳴就是那養不熟的白眼狼。

“公主。”公主府的管事匆匆跑了進來,“通天商號的三當家來了,說是來和公主核對賬目!”

通天商號,就是在大夏分店最多的商鋪?他們來做什麽,她又和他們沒有瓜葛。

“可問了什麽事?”趙玉敏隔著簾緩緩擦著眼淚,強壓住悲切,管事朝簾裏頭看了一眼,一字一句的回道,“三當家說,過去七個月裏,公主在通天商號借貸了四百五十萬兩白銀,其中有兩筆兩百三十萬兩到了還款的期限,本利一起合計兩百六十六萬兩。”

門簾唰的一下掀開,趙玉敏冷面寒霜:“你說什麽?誰在通天商號借貸了銀?”

“三當家手中存有借貸的憑證,上面蓋著的是公主的私章。”管事說著暗暗心驚,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雖說公主是聖上的女兒,可通天商號能在大夏立足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自前朝就有,百餘年的根基,他們既然敢借貸給公主,就一定有辦法確保能收回這筆錢。

四百五十萬兩,公主所有的家當合計在一起也不值這個數。

“華嬤嬤。”趙玉敏氣的腿腳發顫,“把我的私章找出來。”華嬤嬤聽見時就已經在翻箱倒櫃的找,找了半日她面色發白的道,“公主,私章沒有了。”

趙玉敏一掌拍在門扉上,怒吼道:“歐鳴!”

自宮中哭喪三日後,齊老太君就累的病倒了,蓉卿便每日一早去大府裏侍疾,病**前媳婦孫媳婦圍了一圈,齊老太君擺著手道:“我人老了自是有些病災疼痛的,這一次也不過是個風寒罷了,你們各去忙去,留個人下來陪我說說話就成。”

“我陪您吧。”蓉卿笑著和眾人道,“你們都忙著去,我難得回來,今兒就讓我搶個先機陪著祖母。”齊丹逸聽著就擠了過來,笑著道,“我和五嫂一起。”

大家失笑就紛紛退了出去。

蓉卿和齊丹逸陪著齊老太君說話,她年紀大了說了一會兒便有些疲累,蓉卿待她睡著拉著齊丹逸到了隔間裏歇著,齊丹逸笑著道:“五嫂,我好幾天沒有見到順哥兒了,您明兒把他帶來給我瞧瞧吧。”

“你想他就去我那邊玩嘛。”蓉卿笑道,“順哥兒正愁著沒人專心陪他玩,你去了正好。”

齊丹逸嘻嘻笑了起來,蓉卿問她:“嫁衣繡好了?”齊丹逸臉一紅癟著嘴道,“人家都是請繡娘繡的,自個兒不過繡個帕蓋頭就成,我娘非要我親自銹,那麽多針線花飾的,我哪天才能繡的完。”

五夫人這是想讓曹家高看齊丹逸一眼,才讓她親自銹嫁衣啊,蓉卿笑著道:“怎麽,怕繡不完就成不了親?”

“您又打趣我。”齊丹逸跺腳跑了出去,蓉卿看著她的背影輕笑,這邊齊宵從外面進來,蓉卿問道,“你怎麽過來了?”

齊宵朝裏面看了看,問道:“祖母睡了?”蓉卿點頭給他倒了杯茶,“嗯,剛剛睡著。”

“歐家的人失蹤了。”齊宵說的雲淡風輕,“歐鳴也下落不明。”

蓉卿一口水嗆在喉嚨,她捂著胸口咳嗽了半天,問道:“什麽意思,什麽叫歐鳴失蹤了?”他一個駙馬,能失蹤到哪裏去?

“攜款潛逃。”齊宵無奈的瞪了她一眼,順著她的後背又將自己手裏的茶盅餵著她喝了口水,蓉卿巴著他問道,“攜款潛逃?”她怎麽有種重回現代的感覺?

齊宵就將事情始末和蓉卿說了一遍:“太一早在查他,只是他不曾動過公主的私產,手中銀錢也不過百十萬兩,歐家那麽多人不夠吃花,所以便放松了警惕,卻不曾想到,他竟拿著公主的私章在通天商號借貸了近五百萬兩的白銀,如今人去兩空下落不明。”

蓉卿聽著幾乎要給歐鳴鼓掌表示佩服了:“他會去哪裏?琉球,抑或安南國?”齊宵搖搖頭,回道,“哪裏也去不了。”

“也對。”邊境都有重兵把守,他一個駙馬帶著家舍這麽多人逃走可不是輕省的事兒,“他可真是夠狠的,連兒都不要了。”

齊宵笑笑:“不過庶,活下去再多都有。”

蓉卿沒了話!

歐鳴的失蹤很有技術含量,從事先的安排,過後的路線包括落腳地的掩人耳目,每一處都要打算細致周到才成,那麽多人集體走目標太大,最大的可能就是大家分頭離開,然後到某一處“世外桃源”隱性埋名過活?!

或許對於歐家的人來說,等到今天大約就是等著送太後娘娘一程,沒了太後娘娘歐家就沒了支撐,他們留在京城只有等著徹底的沒落!

歐鳴或許當初是真的想要和公主好好過日吧,又或許他曾寄存過希望?反正用公主的名義借貸這一招極狠,要知道當初聖上募捐也不過得了六百萬兩而已,這麽一大筆錢鬧的滿城風雨,通天商號又是百年的老字號,聖上就是想做筆糊塗賬,也得費力氣把通天商號擺平嘍。

各路兵馬暗中追查歐鳴的下落,直到年底依舊沒有消息,趙玉敏讓人封了公主府,她重新搬回了皇宮……沒有找到歐鳴反倒將另外幾只小魚找到了,蓉卿看著蘇峪送來的賀禮和信大笑不止,她和華靜芝道:“三哥說他在山裏租了個院和月姐兒過的舒服的很,有**突然大門被人踹開,他和月姐兒穿著中衣被人從被窩裏拖了出來,一通亂七八糟的比對確認,他自報了家門,對方也不相信。”蓉卿笑的捂住肚,“他沒了法才寫信給齊宵,讓他打點一下,又避不開還給我們捎了禮來。”

華靜芝也忍不住笑:“你這三哥可真有意思。”她低頭去看箱,“送的什麽禮?”

“他能送什麽。”蓉卿推了推紅木的箱,沈沈的,她好奇的打開,隨即和華靜芝四目相對雙雙愕然,繼而大笑不止,華靜芝笑道,“你這個哥哥也真是有趣,這麽遠就送了這麽一塊破石頭?”一看就是從山坳坳裏翻出來的石頭,分文不值,也看不出什麽誠意誠心來。

“他的個性,就是把自己擺在裏頭送回來我都不驚訝。”蓉卿笑聲不停,“得讓五爺和衙門打個招呼,好好關他們幾日才好。”

華靜芝輕笑。

這事兒過後轉眼進了十月裏,蓉卿給蘇容君去了幾封信她也沒有回,她沒辦法又給鰲立去了封信問蘇容君的情況,鰲立也沒有回信,正當蓉卿擔心焦灼時,元蒙人進犯宣同的消息傳了進來,蓉卿怒道:“這元蒙人簡直是打不怕的,每年的年底都要來這麽一出。”

“今年雪大。”齊宵回道,“關外自九月就開始下雪,牧草一早斷了,他們若不搶只有等著餓死。”

是啊,要想徹底除去後患,只有出兵。蓉卿無奈的嘆氣,大夏如今國庫不充裕,要出兵談何容易。

讓齊宵托人捎信給蘇容君,可等到臘月裏蘇容君還是沒有消息,蓉卿開始擔心蘇容君,連去了幾封信,元蒙人年年都來秦大同很有經驗,她不怕元蒙人破關,她是怕蘇容君跟著上戰場有什麽閃失。

“奶奶。”紅梅指著外頭到,“蔡國公來找您。”

楊宗文來做什麽?蓉卿頷首讓奶娘抱著順哥兒去玩,她出了院,果然見穿著一身湛藍直綴披著銀鼠鬥篷的楊宗文站在院裏,一年不見他竄高了不少,氣息越發的成熟,器宇軒昂氣度雍容,蓉卿狐疑的行了禮:“國公爺。”

“夫人。”楊宗文抱拳還禮,“我要去宣同找她,您可有東西讓我捎去?”

蓉卿一時沒明白他的話,重覆問道:“找誰?”楊宗文很坦然的重覆道,“找蘇醫女!”

“您這是……”蓉卿一臉的為難,“太和太妃娘娘知道嗎?”

楊宗文滿聲鄭重:“等我回來再給他們請罪,夫人可有東西讓我帶去給她?”

“沒……沒有。”蓉卿盯著他搖了搖頭,“您真的要去?”楊宗文點點頭,說的堅定不移,“是,那我告辭了。”轉身而去!

蓉卿看著他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晚上齊宵回來,她將楊宗文的事和他說了,齊宵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太還問我可知道其中的細節,我只當不知。”蓉卿不敢置信,她不是覺得兩人年紀大了不合適,在愛情面前所有的障礙一開始都只能是助力,讓彼此越發的想要破開重重枷鎖廝守在一起,可真的等兩人在一起後,曾經破開的那些枷鎖,便又會無聲無息的回來,再次橫亙在彼此之間。

到那個時候,兩個人就不會再有激情和動力像以前一樣沖破重重阻礙,只為愛情。

人是會變的,尤其是楊宗文現在年紀還小,五年十年後長大了呢,若是他變了害怕了退縮了,蘇容君怎麽辦!

“順其自然吧。”齊宵摟著蓉卿低聲問道:“順哥兒的抓周,你打算怎麽安排?”視線看向**側的小小搖籃,面色柔和。

蓉卿的註意力果然被他轉移過來,輕輕抱起睡眼惺忪的兒,在柔嫩的頰邊啄了一下,才道:“這個事兒我得去和祖母還有母親商量一下,要怎麽做我也不懂。”她沒過過周歲禮,“要準備哪些東西也要問清楚才好。”

“那就問問岳母。”一頓又道,“表姐可回來了?”蓉卿搖搖頭,“和邱先生去棲霞山看雪去了,晚上宿在那邊,明天才能回來。”

齊宵頷首,笑貼著她的耳邊,呼吸灼熱,“身好了?”

蓉卿臉一紅回道,“你都算著日呢。”沒等說完已被迫不及待地壓住,衣襟內覆了一只大手,輕撫胸前,她嚶嚀一聲捶著齊宵道:“順哥兒還沒睡呢!”一低頭,卻瞧著兒已閉上了眼,呼呼嚕嚕睡的甚香。

齊宵低低笑著,接過順哥兒輕輕放回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